克里姆林宫5日宣布，俄罗斯总统普京将于6日访问阿联酋和沙特两国，石油生产合作将是讨论的主题之一。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罗斯参与的“欧佩克+”机制运转良好，通过减产协议保障了油价的坚挺。

普京将访问阿联酋和沙特两国（资料图）

在此之前，西方国家既想要阻止俄罗斯从石油出口获取过多收益，又要满足发达国家对石油的需求，于是给俄罗斯石油定下60美元一桶的上限价格。不过有国际机构分析指出，俄罗斯实际的平均出口价格大约是72美元一桶，据此测算俄罗斯今年的石油出口收入要比西方“允许”的上限高出110亿美元。

据悉，国际市场为了绕开制裁获得俄罗斯出口的石油，已经发展出一套复杂的交易网络：比如俄罗斯石油出口的大客户均是冲突爆发前从未听过的“皮包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竟然以《哈利波特》中一个角色的名字命名；而负责将俄油运往全球的则是一支庞大的“影子舰队”，比如两艘挂着喀麦隆国旗的锈迹斑斑的货轮，其中一艘的公司注册地点竟然在贝克街221号（福尔摩斯小说中虚拟的家）。

绕开西方制裁

交易转入地下，背后实控人不得而知

据专家估计，俄罗斯或将在不久后的将来超越沙特阿拉伯，成为“欧佩克+”机制中最大的石油出口国，对全球能源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过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石油的经销网络和买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俄罗斯石油出口量有望超过沙特，图为油田资料图

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俄罗斯的大部分石油出售给欧盟国家，主要的销售网络是由在伦敦和日内瓦等地工作的一小撮“能力和人脉无比强大”的商人们处理。维多集团、嘉能可集团和托克集团等大型能源贸易商是其中的主导力量，2021年这三家集团合计运输了俄罗斯当年出产的约40%乌拉尔原油。

随着冲突的发生和西方各国的制裁，这三家公司退出了俄罗斯原油贸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规模更小更分散、更难以追踪的“皮包公司”组成的销售网络，这些公司的组织隶属关系不明确，总部注册地分散在迪拜、新加坡等地。

根据欧洲KSE研究所汇编的数据，除印度石油公司这样的大买家外，如今俄罗斯石油的前五大零售客户都是在冲突爆发前并不知名的实体，其中一家是在俄乌冲突发生后才成立的。

据悉，一家名叫贝拉特里克斯的能源公司，名字竟然来源于《哈利波特》小说中的一个角色。研究显示，这家公司与俄罗斯的石油生产商有着密切的联系。例如，2023年前9个月，贝拉特里克斯处理了俄罗斯第三大石油出口商Surgutneftegas约20%的发货量。贝拉特里克斯成立于2021年，在俄乌冲突爆发前，它的业务量为零。

而北极轴公司成立于2022年2月15日（即冲突爆发前9天），并只从俄罗斯石油公司一家购买原油，占该公司发货量的三分之一。

“整个事情都转入地下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营销和贸易公司的前石油部门主管阿迪·伊姆西罗维奇表示，“我们不知道谁在做石油贸易、是如何做的，以及交易的地点和时间。”

神秘的“影子舰队”

俄罗斯约七成原油出口由这些船队运出

俄罗斯石油贸易的神秘性，可以从希腊海滩上的一幕窥见一斑。

今年9月，有媒体拍到“图巴”和“辛巴”两艘货轮在希腊港口附近漂泊，其中“辛巴”号被人看到用管道将船上的石油输送给前来接应的小船，小船再将石油运到这两艘大货轮不被允许进入的欧盟港口。更值得怀疑的是，“图巴”号还向国际海事组织虚报了GPS定位坐标，比其真实位置偏离了约6海里。

这两艘加起来“57岁高龄”的货轮已经锈迹斑斑，悬挂的是喀麦隆国旗。喀麦隆作为船旗国（船舶注册进行国际贸易的国家），被监督航运安全标准的《巴黎港口国控制谅解备忘录》视为“风险极高”的国家。

“辛巴”号货轮已经锈迹斑斑

这两艘货轮的保险公司是一家叫做“大陆保险集团”的企业，“大陆保险集团”旗下的所有货轮除了一艘以外都挂着喀麦隆国旗，且在今年都曾进出过俄罗斯的贸易港口。这些货轮的运输能力加起来超过1000万桶石油。网络信息显示，“大陆保险集团”在塞内加尔有一处办公地址，并有一个爱沙尼亚号码作为联系方式，不过这两个线索都无法找到该集团的真实办公场所。

从国际海事组织掌握的一些信息来看，“图巴”号和“辛巴”号在过去几个月内去过喀麦隆、俄罗斯、塞舌尔、马绍尔群岛、斯里兰卡、乌克兰、爱尔兰等地，行踪轨迹十分复杂。更有意思的是，如果要查询这两艘船的注册信息，不同的海事信息库会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分别称这两艘船注册在东京、科伦坡、敖德萨、塞舌尔等地，当然都与实际情况不符。

比如，其中一条检索出来的信息称，“辛巴”号的船主在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的某栋办公楼的8层，但事实上，这栋办公楼根本没有8层那么高。更有甚者，一条登记信息显示，“图巴”号隶属于一家叫做“地中海航运”的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是贝克街221号，即福尔摩斯在小说中虚拟的住址。

美国国际经济战略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卡希尔介绍，欧美也针对俄罗斯的反制裁措施采取了一定的应对措施，但收效甚微。比如美国将8艘违反60美元价格上限的石油运输船只列入制裁名单，还至少向8家贸易商致电询问是否以高于60美元的价格购买过俄罗斯石油。英国则以股东结构不透明为由对一家注册在迪拜的船运公司展开调查，欧盟也针对石油走私“重灾区”希腊发起了调查。

不过卡希尔表示，这些努力的作用不大，有很多服役时间较长的“老年油轮”目前游离在国际海事监管体系之外。据估计，俄罗斯出口的原油大约有70%经由这些不受监管的“影子舰队”运出，还有30%通过希腊等国家的港口从正规渠道运出。

红星新闻记者 郑直

编辑 何先锋 责编 官莉